没啥用，就是好玩

作者|高跃

封面来源|纪录片《智能陷阱》

坐在电影《抓娃娃》的放映室里，看到西虹市首富马成刚的儿子“遭遇”两位问路的外教，钟书彦（化名）的头仿佛被敲了一下。在电影中。

她突然想起来，她今天还没有登录Duolingo App。

漆黑的影院里，她拿出手机，关掉声音，一直弯腰躲在前座后面。直到完成当天的打卡任务，她才松了一口气。

这种“咔嚓”时刻随时都会发生，在地铁里、电梯里、路边。在音乐节、演唱会甚至迪士尼、成都大熊猫基地的长龙中，也能遇到举着手机打卡的人。还有人在酒店卫生间的马桶上打卡，“如果你不要练习说话，把音量调到最低。”演员蔡文静在连续308天连胜后忘记打卡，她的记录跌至零。这成为她“最悲伤的一天”。

来自美国的教育应用Duolingo“难以控制”1亿人。

被多邻国“拿捏”

在每个Duolingo用户的记忆中，都有几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极限打卡场景。

曾生活在西班牙、荷兰等国的辛西娅（化名）为了消耗家庭会员名额，带着一家四口一起报名。此后，她常常发现晚饭准备好后却没有人打电话，只能听到四面八方打卡的声音。她的女儿学习了拉丁语、希腊语、法语、德语和荷兰语，而她的母亲则学习了英语。

一天深夜，辛西娅的丈夫突然醒来，坐在床上大喊今天还没打卡。他打开灯，拿着手机，点击了截止日期。

对签到的痴迷已经铭刻在Duolingo 用户的DNA 中。

荷兰留学生木子（化名）在使用Duolingo 50天时，曾出现过一次卡被掉线的情况。她觉得可惜“之前的坚持都白费了”。她决心不再停下来。她在德国柏林旅行时总是拿着手机，晚上在酒吧喝酒也不例外。

互联网公司员工苏晓晓（化名）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去Duolingo打卡，其他的事情都得推到后面。有一次，她拒绝了男友的视频通话邀请，因为她正在打卡，想着几分钟后再打回来。说完，我看了一眼手机，发现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。男朋友惊讶道：“你怎么消失这么久？”

被欺负的Duolingo用户也有过与他人“恶斗”的经历。

在顶部，辛西娅想要争夺小组排行榜的第一名。她的竞争对手是一位老人，头像看上去有七十、八十岁，但已经学了两三年西班牙语了。

为了领先于对手，辛西娅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花一两个小时学习。内容从一节课增加到一个单元，遇到双倍积分的时候甚至会更长。如此的强度，她相信自己一定会赢。

有一天，她突然发现对手超越了自己，在自己的用户名后面添加了一个嘲讽的表情。那一刻，辛西娅完全被激起了胜利的欲望。她花了一整天的时间，将经验值翻倍，终于获得了胜利。

苏晓晓还角逐了团体第一名的成绩奖牌。一连几天，她和对手就像一场很长的游泳比赛，互相追逐，无法拉开差距，也无法分出胜负。为此，她特意在社交平台上发文表达自己的决心，宣布自己将放弃周末休息，“马不停蹄地努力争取奖牌”。

但对方周末不在线，将勋章送给了苏晓晓。

原来这个帖子是通过大数据推给对方本人的。对手在帖子下留言：“第一次遇到这么roll的人，我都快崩溃了。”

在社交平台上，有不少用户分享自己的成果并提出投诉。他们的评论区变成了好友区，有——条请求添加好友并组队完成小组任务。

苏晓晓与好友争夺排行榜；资料来源：受访者提供照片

比游戏更像游戏

苏晓晓的社交平台首页只发布两种内容：一是《英雄联盟》记录，二是Duolingo排名。

在她眼里，Duolingo比《英雄联盟》更容易上瘾。

这就像一个伪装成学习的游戏。在Duolingo上你可以看到很多游戏的影子，号称“只要玩就可以学会40种外语”。

教育应用程序通常允许用户制定自己的学习计划，但Duolingo 不同。它将学习过程设计为解锁游戏。

只要打开第一课，游戏就开始了。每天登录App即可获得宝石，类似于斗地主游戏中的快乐豆。你可以通过完成任务来获得经验，有时还会掉落“双倍经验”紫色小瓶。

Duolingo“双重体验”紫色药瓶图片来源：小红书

就像乐笑笑一样，获得“无限能量”后还想继续玩，每次获得双倍经验，苏小小在通关的路上就停不下来，更不用说连续通关几个单位了。

Duolingo 中的NPC 与热门游戏《塞尔达传说》 中的角色类似，比如名叫“朵儿”的绿色猫头鹰和总喜欢侧身看人的紫发“拖姐”。

每次你答对一个问题，就会弹出“朵儿”来鼓励你，“棒极了！” “泰裤好热啊！”伴随着振动和声音反馈，类似于Match Game中的“优秀”。

在日复一日的闯关打卡的“连胜”中，用户可以解锁不同的勋章，等级从青铜、银灰、黄金到蓝宝石，不断升级，与《PVP天梯》颇为相似。许多手机游戏。

木子看到高水平的用户，一定会印象深刻，“能学这么久，真酷。”她自己也会花费大量的时间来通关并获得高分，以达到更高的排名。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玩《王者荣耀》时的感受：段位越高，崇拜她的人就越多，她“特别自豪”。

各种级别的Duolingo 奖牌。来源：小红书

每个段位还有排名，其灵感来自于《开心农场2》中的排名和联赛，类似于大多数手游中的PK赛和排名赛。

与微信读书中的好友排行榜不同，Duolingo排行榜后来改为陌生人竞赛。 Duolingo前产品经理Jorge认为，这直接挖掘了用户最直接的动机因素，那就是他们喜欢竞争。

融合了众多游戏元素的Duolingo，与其说是游戏，不如说是游戏。

Jorge 表示，2018 年之后，Duolingo“试图让自己变得更有趣”。在接下来的五年里，Duolingo 的日活跃用户增长了4.5 倍，活跃用户保留率(CURR) 增长了21%。

截至2024年3月31日的第一季度，Duolingo拥有3140万日活跃用户和9760万月活跃用户。

目前，Duolingo已成为全球下载量最大的教育应用，在Google Play和Apple App Store的教育应用中排名第一。

对自律上瘾

许多人的手机上安装了多个教育应用程序。光学英语方面，有百词斩、流利说、扇贝词等，但为何让用户上瘾甚至“卡壳”的是Duolingo呢？

木子曾尝试使用百次瞻，但好几次都忘记打卡了。记录归零后，“我失去了学习的热情”。不过，Duolingo在2022年推出的“连胜冻结”保护机制可以保护即将失去连胜的用户的记录。

Duolingo的“朵儿”鼓励学生学习。来源：小红书

“朵儿”和“辣姐”也用花哨的方式鼓励学生学习。只要单元学习没完成，“朵儿”一天就会用十几条通知和短信轰炸你。甚至桌面组件也会逐渐从绿色变成红色，表情也会从天真变成愤怒和焦虑，吸引用户更深入地进入App。深度结合。

此外，百词斩等App中的大部分学习任务都会逐渐积累，这意味着用户需要花费越来越多的时间。 “有时需要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才能完成”，这对苏晓晓来说是个大难题。负担。在Duolingo App中，你只需要花三到五分钟完成一堂课，就可以保持连胜。门槛更低、更简单。

更深层次的成瘾机制在于Duolingo对用户追求自律的把握。

运动、保健、学习新知识堪称当代年轻人自律三大铁律。木子告诉学报财经新闻，通过听网课，她只用了一个小时就系统学习了荷兰语，但她很难坚持下去，两个月后就停了下来。如果用它看短视频，事后她会心烦意乱，自责。但如果你用它看Duolingo，无论是几分钟还是一个小时，“你都会获得一种成就感，比看短视频更平静。”

对于想要掌控自己的身体和思想的年轻人来说，花时间学习永远不会出错。

“朵儿”扮成春丽出席时尚盛典。来源：公众号

如今，Duolingo 角色正在渗透社交媒体，试图塑造“我是一个自律的人”的形象。 “朵儿”在TikTok 上拥有660 万粉丝，超过迪士尼（410 万）和苹果（280 万）。她还cos了《间谍过家家》，扮成春丽参加漫画展、出席时尚盛典。

但这一切似乎都只是一个美丽的幻象。

连胜五百多天，木子的荷兰语还处于入门水平。日常对话他能听懂一半，但自己说却很难。

获胜300多天后，钟淑妍对日语语法和句子结构仍然一无所知。游戏中的单词定义都是通过不断重复死记硬背的。日语能力考试根本就不可能通过，而且她连日剧都看不懂。

更多抱怨Duolingo“没用”的用户希望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。他们的普遍评价是，只要上了大学，Duolingo就没用了。即使到了最后一节，他们的英语水平也只是初中水平。

不喜欢读书吃苦的年轻人，在Duolingo就“要吃苦”了。不过，吃这个苦似乎也没什么用。返回搜狐查看更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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